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滾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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滾燙

“再比如——”謝逍眉一挑, 下巴擱在她鎖骨處。

比如什麽?

溫慕寒心間閃過一絲不自然,怕他口中說出什麽混不吝的話。

謝逍這個人壞的不太張揚,但骨子裏是黑的, 對於自己範圍的人都規劃的很好, 兩個人之前在一起的時候, 為什麽會說謝逍對溫慕寒和其他“女朋友”相比是不一樣的。

對於那些涉及到他身上的事情, 他會借別人之手來個一箭雙雕, 自己染不上半分。

對於溫慕寒, 凡是一起出去時,謝逍的手要麽摟在她肩上, 要麽摟在她腰上, 還有他的眼神,叼著煙擡起頭時,煙霧繚繞, 黑眸看似漫不經心, 實則都是挑釁。

他在告訴所有人:

這是我的人,再多看挖了你的眼睛。

謝逍嗓音低沈,似乎隱含笑意, 像某種樂器的振幅一般刺激著耳膜, 有些癢,跟羽毛掃過似的。

“……親親我?”

“……”

親親?溫慕寒心一緊,垂在身側的手蜷了蜷, 身體僵硬連喉間都幹澀得緊。

那天晚上是喝了點酒,加上軀體化犯了,所以她才會抱住他。

但現在她是清醒的啊。

謝逍笑得幅度更大, 連帶著胸腔都小幅度地震動起來,像鼓槌擊打著她的心。

“我……”溫慕寒嘴唇微動, 想說些什麽。

“溫慕寒。”謝逍低下頭,黑發垂下來,擋住眸底的情緒,像似喟嘆,帶著繾綣。

“你是不是不開心啊?”

她心猛地從高空跌下,摔個稀巴爛。

那些藏在深處、藏在褶皺,藏在黑暗裏的情緒,忽然如見天光一樣,毫無躲藏之地。

他的話挑開了那些壓在心底的東西,驀地抽疼,連帶著呼吸都有點窒。

謝逍接著說,另一只手從腰窩慢慢上移,落在她後腦勺,一下又一下地輕撫著。

“為什麽再見面,我每次看你,都覺得你的心在流淚。”

就像他很久之前,在一本書裏看到的一段話:

“你眼睛的面積一定小於湖,

你也很少哭,

為什麽坐在你面前,

就像站在湖邊,

細細的霧水就扯地連天。”

對啊,明明你沒有哭,可落在我肌膚上的霧水是哪裏來的?

像是什麽腐蝕性的液體,鈍刺感強烈。

溫慕寒眼底一紅,那些窒悶的情緒好像在此刻宣洩出來。

她擡手回抱住他。

“謝逍,我不開心。”

親口說出來,心裏似乎要順暢很多。

“嗯,”謝逍下巴抵在她頭上,“那我們點點同學為什麽不開心呢。”

她在謝逍懷裏,此刻離得近,她鼻尖快要碰上他的喉結,領口處散著淡淡的來自酒店沐浴露的香味,木質植物的清透氣息,聞起來有些舒緩。

溫慕寒垂下眼眸,輕聲說:“我感覺好累,不想動筆了。”

酒店走廊的窗戶估計是哪個顧客抽煙打開的,風往裏面灌,外面汽車鳴笛和軋過減速帶的聲音送進來。

謝逍站在風口,替她擋住了大部分的涼。

溫慕寒聽見他說:“沒什麽好擔心的,你只是比別人快了很多,如果感覺到不開心的話,那我們就慢下來,停下來也可以。”

風似乎大了些,吹得香樟亂顫。

她鼻尖酸的澀得慌,忍不住吸了吸鼻子。

謝逍手指撚抹著她的耳垂,力道不輕不重,喉結輕滾著,偶爾一下蹭到她的鼻尖,輕聲說:“你還有一個選擇。”

“什麽?”溫慕寒聲音有點悶。

“溫慕寒,”他問,“要不要跟我在這個春末一起出逃。”

說是詢問,其實是陳述。

謝逍的手依舊挪到了她手腕處。

突然擡頭,頭頂的光有些刺眼,謝逍的臉在光裏有些模糊不清,只是一個光圈。

“好。”

話音剛落,謝逍就拉著她往外跑。

很快,風帶起發絲,心跳鼓動得很強烈。

溫慕寒沒有去問謝逍要帶自己去向哪,這一秒,她什麽都不想去想,就這麽漫無目的地跑下去也很好。

無論重點在哪。

平蕪的天似乎很難黑得徹底,不濃稠,更像是稀釋過的顏色。

劇組旁邊不遠處有一處滑雪場,三月,雪還沒化。

謝逍牽著溫慕寒的手上了軌道上山,南方的雪場基本上是人工造雪,沒有北方的松軟。

“真不怕我把你賣掉?”謝逍背著上軌道,下頜上擡,懶懶地垂著眼看她。

“這麽放心跟著我。”

“不怕,”溫慕寒搖了搖頭,杏眼清澈,月光和燈光落在她眼裏,明澄澄的。

“我知道,你不會的,謝逍。”

謝逍唇角稍彎,擡手揉了揉她的頭。

“傻姑娘。”

溫慕寒彎起唇,被人說傻也開心。

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,謝逍拿出來看了一眼。

是陸洋,估計是回酒店了吧。

他住的那家酒店是陸洋開的,知道他入住說什麽都要給他升總統套房,住多少天都不要錢。

謝逍拒了,睨他一眼,懶懶道:“你錢多燒的慌?”

陸洋還傻乎乎地點頭,“對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謝逍食指劃開接聽鍵,放在耳邊。

“餵?瘸子。”

“你去哪兒了?”陸洋問,“我剛碰到耗子他說你回酒店了,我到酒店沒看到你。”

“出來約會。”謝逍目光望在溫慕寒側臉上,手指勾著她垂在肩頭的頭發,拖腔拖調地說。

溫慕寒偏頭看了他一眼,沒說話,接著看遠處的山。

“我靠,”陸洋沒忍住吐槽,“你跟誰約會啊,逍哥,你不能出門約/炮粉絲吧,到時候爆出來,我還指著你火起來,還找你代言呢。”

“……”

謝逍扯唇,“你別把你那套按在我身上,我為了我未來老婆守身如玉。”

聽到守身如玉四個字,溫慕寒耳朵有些紅,眸光動了動不敢對上謝逍別有深意的眼神。

“喲。”陸洋揶揄一聲。

“喲。”又是一聲,這次是傅翎,他在陸洋旁邊。

“滾你的,嘛呢。”連京腔都蹦出來了。

“嘖嘖嘖,稀奇啊,”陸洋試探地問,“不會還是慕寒小姐姐吧。”

謝逍這邊很久沒出聲。

陸洋那邊只聽到凜冽的風聲,傅翎拿胳膊杵了杵他,給他一個眼神。

陸洋立馬反應過來,找補:“那啥,逍哥,我腦子突然抽了,先去醫院檢查一下。”

謝逍依舊沒說話,就在他以為電話是不是掛掉了,“誒?掛了嗎電話?怎麽沒聲啊。”

與此同時想起一聲“嗯”。

很輕,沒有人聽到,只有謝逍自己,風將他的聲音帶回給了他。

嗯,是她,就算過了很久,也依然是她。

謝逍:“掛了。”

“得嘞,”陸洋嘿嘿一笑,應下聲來,“我們這就告退,絕不打擾你。”

電話一掛斷,陸洋就說:“我估計就是溫慕寒,沒想到謝逍這狗逼還挺深情。”

傅翎搖了搖頭,不予肯定,“不一定,溫女神原本就高高在上的,謝逍現在又落魄了,配不上配不上。”

“逍哥配不上你配得上?”

“……你非得杠是吧。”

“反正我就覺得他倆配。”

“又要打賭嗎?”

“賭就賭,你忘了你上次輸了被叔叔拿棍子抽的!”

“瘸子!你是不是欠練了。”

“略略略。”

山上的溫度有些低,所幸出門的時候謝逍帶了那種一體式的帽子給溫慕寒戴上。

兩個人先去換了滑雪服,拿著滑雪板去雪道。

這座山的海拔不高不低,屬於正正好的那種。

這裏的雪道分了兒童區和成年區,對於孩子家長來說也多了些保障,避免一些碰撞。

在晚上滑雪,有種極致的白和極致的黑碰撞在一起的感覺。

溫慕寒穿著滑雪服,頭上戴著護目鏡,腳步笨拙地跟在謝逍身後,扯住他的衣角,被他拉著走。

“謝逍,我不會滑雪。”

再看謝逍,一身純黑,反光護目鏡戴在頭上,露出精致的五官,鼻尖的那顆痣格外的突出好看。

“沒事,大不了我抱著你滑。”

他回頭看她,睫毛上掛著細小的水珠,薄唇紅得旖麗,眉頭微揚,語氣散漫。

溫慕寒瞳孔瞪大,“那不是兩個人一起摔?”

謝逍唇角一松,笑意牽了出來,“這麽不信我的技術?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靠,那對情侶好亮眼啊,配一臉有沒有?”

一個女孩拽了拽身旁的同伴。

“我靠,俊男靚女啊,真養眼。”

說著掏出手機拍了一張,然後放大,“我怎麽感覺這男的有點眼熟啊?”

“估計是哪個網紅吧,帥哥的帥都是互通的,看著眼熟也正常。”

“也對。”

最後是,溫慕寒套上烏龜坐墊和護具,慢悠悠地往下滑。

謝逍見她這副樣子實在是可愛得緊,喉間滑出低沈的笑聲,掏出手機給她拍了張照片。

“別拍了。”

溫慕寒只覺得羞恥感爆棚,周圍一圈就她一個人用這個。

“好。”

往下滑著,好幾次重心不穩,直接跪了下去。

如此反覆,再好的耐心都會被沮喪磨沒,溫慕寒幹脆坐在地上。

謝逍滑到她身邊,問,“怎麽了?”

“我學不會。”

頗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感覺。

冷風將溫慕寒的鼻頭凍得通紅,臉頰還貼了庫洛米的防凍貼,謝逍看著彎了彎唇,擡手一把將她抱起來。

突然的騰空讓溫慕寒有些暈眩,驚呼聲悶回胸腔裏。

“謝逍…”

“摟緊點。”

謝逍笑,那笑裏帶著幾分壞勁兒。

說著,謝逍縱深一躍,滑進了雪海裏。

滑的速度很快,她能聽到風聲從耳邊刮過,旁邊是纜車在運轉,往前方看去,是燈火通明的整個陸城市。

每次從陡坡上滑下來的時候,心跳到半空中再停住,然後再猛地跌落。

那種感覺很刺激很爽,能忘卻掉一切事物,因為大腦根本來不及想別的東西。

溫慕寒的視線慢慢挪到謝逍的臉上,他帶著護目鏡,只露出鼻子和嘴巴。

她上身慢慢起來,圈緊謝逍的脖頸,側頭有些小心翼翼地親了上去。

“謝逍,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裏,我想我是想你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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